张三保 赵可心 张志学

本期要点概览

l 本报告以“市场、政务、法治、人文”四种环境为一级指标，构建出一套中国省份营商环境指标体系，并运用2017—2020年相关指标数据，对中国内地31个省份的营商环境、子环境均衡度、子环境及其四年间的变化情况进行了量化评价[1]。

l 在2017—2020四年间，中国整体营商环境与营商环境均衡度总体向好，绝大多数省份各年营商环境的得分在升高。

l 从中国省份营商环境４年均值的排名来看，上海排名第一，北京次之，排名前十的省份还依次包括：浙江、广东、四川、山东、江苏、重庆、安徽和河南。

本研究以“市场、政务、法制、人文”四种环境为一级指标，并依据国务院于2019年发布的《优化营商环境条例》（下文简称《条例》），调整了现有营商环境评价体系中法治环境和政务环境下属的二级指标及其权重，更新了多数三级指标的测量方法，统一了各指标数据反映的实际年份。据此，结合新评价指标体系和最新可获取的数据，逐年评估了2017—2020年营商环境。为避免个别指标隔年变化较大，我们计算出各省营商环境、均衡度、子环境四年均值展示其变化情况，并从七大地理区域与九大发展战略区域两个角度比较上述指标。研究结论将为我国营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一流营商环境提供参考，并为联结宏观与微观研究领域提供数据支持。

一、 中国省份营商环境评价体系构建

依据“国际可比、对标世行、中国特色”的评价原则，课题组以市场、政务、法制和人文四种环境作为中国省份营商环境评价体系的一级指标，分别以公平竞争、高效廉洁、公正透明、开放包容为效果目标。随后，对照一级指标与其效果目标，参考《条例》与国内外主流评价指标体系中的相关指标，确定16个二级指标，并逐条对照《条例》与二级指标内涵并编码以计算出各二级指标权重，加总获得相应一级指标权重。最后，基于二级指标内含和相关数据的当前可获得性、长期可持续性及来源权威性，确定了二级指标下的29项三级指标。由此构建出新的中国内地省份营商环境评价指标体系。

课题组收集了各指标最新可获取的2017—2022年公开数据，计算出各年全国31个省份营商环境指标量化结果，并在此基础上计算4年评价结果的均值。评价结果如表1所示。

由表1可见，从中国省份营商环境四年均值的排名来看，上海排名第一，北京次之，排名前十的省份还依次包括：浙江、广东、四川、山东、江苏、重庆、安徽和河南。贵州、湖北和云南三省紧随其后，这13个省份的营商环境均值超出全国平均水平。

二、 中国省份营商环境评价结果与分析

（一） 整体得分与位次变化

从全国31个省份整体营商环境的逐年得分来看，2017-2019年中国整体营商环境在持续优化，绝大多数省份各年营商环境的得分在升高。

在营商环境和人均GDP的关系方面，二者四年均值排名的相关系数为0.56，表明他们之间存在中等程度的相关性。这意味着，营商环境与人均GDP存在正相关，但是营商环境并不简单等于经济发展水平，比如，四川的营商环境全国第五，但其人均GDP仅为全国第18位。

从位次变化（即2020年与2017年的排名之差）来看，相比2017年，2020年有11个省份排名进步，16个省份排名后退，4个省份没有变化。其中，天津、安徽、广西、重庆、江西、吉林、宁夏七个省份进步明显。

从四年排名的累计波动幅度（即相邻两年间排名之差的绝对值总和）来看，波动幅度较大的省份依次为：河北、江西、甘肃、新疆、海南、广西、天津、内蒙古等。

（二） 省份营商等级划分

为方便营商环境水平的衡量与解读，表2基于中国省份营商环境指数四年均值评价结果的值域，对各省营商环境进行了等级划分。

其中，上海、北京作为当之无愧的中国营商环境标杆地区，四年来坚持对标国际一流水准，优化营商环境工作成果显著，处于A+级别；紧随其后，浙江、四川、江苏、广东、山东五省处于A级；安徽、重庆、贵州、河南、湖北五省位列第三等级。

（三） 营商环境均衡度及其变化

除整体考量外，本研究还计算出各省营商环境四个子环境的均衡度，即四种子环境的标准差：标准差越小，意味着营商环境均衡度越高。四个子环境的四年均值的标准差即为中国省份营商环境均衡度的4年均值。

从整体来看，全国31省营商环境四个子环境均值的均衡度在四年间虽有波动，但总体向好。

从各省营商环境子环境四年均值均衡度排名来看，如图1所示，黑龙江、内蒙古、宁夏、上海、甘肃、浙江、北京、重庆、辽宁、江苏依次排名前十，共有13个省份的营商环境均等度优于全国均值。

图1 营商环境四年均值与均衡度比较

（四） 子环境状况及变化

1. 市场环境排名分析

如图2所示，市场环境指数四年均值前五名依次为北京、上海、广东、浙江、江苏，且前两名之间得分差距较大。其中，北京得分66，远高于第二名上海的得分（56.50）；市场环境下的五项二级指标中，北京的市场中介和融资两项指标均处于全国第一，创新指标、竞争公平指标也名列前茅；但由于企业生产要素尤其是地价的成本较高，资源获取一项排名落后。全国31省市场环境指数均值为33.18，有9个省份高于均值。

图2 市场环境四年均值得分

从位次变化来看，2017—2020年间有12个省份排名进步，12个省份排名后退，7个省份没有变化。其中，江西、陕西、天津、吉林、福建、河南及湖南进步明显。

2. 政务环境排名分析

如图3所示，政务环境指数四年均值前五名为北京、四川、上海、广东、山东，且前三名之间得分差距较小。北京（72.39）能够超越四川（72.27）位居第一，除电子政务水平和政府透明更胜一筹以外，也得益于其政府支出比四川排名靠前；但其政府关怀水平亟待提升，未来需要加大对中小企业的关切，重视企业家感受，切实加快向服务型政府转型的步伐，其政府廉洁也亟待提升，需要推动党风廉政建设。全国31省政务环境指数均值为55.14，有14个省份高于均值。

图3 政务环境四年均值得分

从次位变化来看，相比2017，2020年有13个省份排名进步，15个省份排名后退，3个省份没有变化。其中，江西、天津、广西、吉林、安徽、宁夏六个省份进步明显。

3. 法治环境排名分析

如图4所示，法治环境指数四年均值前五名为浙江、四川、上海、海南、北京，且前两名得分差距较大。浙江（69.80）能够力压四川（61.77）位居第一，主要得益于其在法治环境中权重最大的司法公正方面成果显著。此外，浙江在产权保护和司法公开两个方面也有出色作为。但是，社会治安和司法服务是浙江法治环境的短板指标，未来急需补足短板以保障法治环境的优势地位。全国31个省份法治环境指数均值为43.05，有14个省份高于均值。

图4 法治环境四年均值得分

法治环境的位次变化方面，相比2017年，2020年有17个省份排名进步，13个省份排名后退，仅江苏没有变化。其中，广东、西藏、重庆、江西、天津、河南、四川、福建八省进步明显。

4. 人文环境排名分析

如图5所示，人文环境指数四年均值前五名为广东、北京、浙江、江苏、上海，且前五名得分差距较小。沿海省份更容易实施对外开放，其人文环境得分普遍较高。广东能够超越北京成为人文环境得分最高（85.83）的省份，主要原因在于其在对外开放方面比北京更胜一筹。由于社会信用评价体系建设不足，北京和上海排名靠后；江苏和浙江虽为沿海省份，但是对外开放程度相对低，未能发挥长江三角洲区域的优势。全国31省人文环境指数均值62.69，共18个省份高于均值。

图5 人文环境四年均值得分

人文环境的位次变化方面，相比2017年，2020年有14个省份排名进步，14个省份排名后退，3个省份没有变化。其中，海南、西藏、内蒙古、福建、宁夏五省进步明显。

（五） 不同地理与战略区域比较

1. 七大地理区域比较

如表3所示，从整体营商环境四年均值来看，华东、华南、华北和华中四个区域依次高于全国均值，西南、东北和西北则低于全国均值。在2017—2020四年中，七大区域营商环境的排名较为稳定。

从营商环境均衡度来看，七大区域均衡度排位由高到低依次为：西北、华东、东北、华中、华北、西南和华南，其中，西北、华东、东北、华中和华北五个区域相对全国水平更为均衡。四年之间，华北、华东的均衡度位次有所提升，西南、东北位次略有退步，而西北、华北、华中和东北四个区域的位次波幅较大。

2. 九大发展战略区域比较[2]

如表4所示，从整体营商环境来看，长三角、海上丝绸之路、东部崛起、长江经济带和京津冀等5个区域的营商环境四年均值高于全国均值。从四年变化来看，东部崛起、西部大开发和东北振兴区域有小幅度位次进步，长三角、海上丝绸之路和长江经济带区域并无变化，京津冀、丝绸之路区域略有退步；九大发展战略区域的波动均较小。

从营商环境的均衡度来看，长三角、黄河流域、丝绸之路、西部大开发、东北振兴、长江经济带、海上丝绸之路、东部崛起的四年均值均依次高于全国四年均值水平。其中，长三角、长江经济带、海上丝绸之路、东部崛起为相对高水平的均衡。在过去四年的均衡度排名变化方面，长三角、黄河流域、丝绸之路、东北振兴和西部大开发五个区域的排名有所提升。各个区域排名存在不同幅度的波动，其中京津冀和中部崛起区域的波动幅度较大，海上丝绸之路区域的波动幅度最小。

从表4中的子环境四年均值来看，整体营商环境排名前五的地区，四个子环境均高于全国均值；整体营商环境排名前六的地区，政务环境、人文环境均高于全国均值。

三、 政策建议

本研究克服了主流营商环境评价指标体系的诸多不足，为完善营商环境评价体系提供了参考。立足于本研究的量化结果，省级政府可对照自身得分与排名，采取针对性措施优化辖区营商环境。比如：

• 对于整体排名靠前且子环境均衡度与营商环境排名基本一致的上海、重庆、江苏、浙江、河南五省，上海应持续引领，做好中国营商环境的标杆；其余四省则需继续大力提升整体营商环境水平。

• 对于整体排名靠前但子环境均衡度排名落后于营商环境的北京、山东、安徽、广东和四川五省，未来应该保持优势子环境稳中有进的同时，着力补齐短板，例如山东和广东的法治环境，安徽和四川的人文环境。

• 营商环境较好、但子环境均衡度落后于整体营商环境的贵州、湖北、云南、河北、吉林、海南、江西、福建、天津和广西等十省，未来应将营商环境优化工作优先聚焦短板。

• 宁夏、湖南、内蒙古、山西、新疆、辽宁、陕西、甘肃、黑龙江、青海和西藏等11个省份的子环境均衡度排名优于营商环境排名。其中，除了宁夏处于中等营商环境水平以外，其他十省均处于低水平的均衡状态，未来应首先在具有比较优势的子环境上精准发力，以此提升整体营商环境水平。

作者单位：张三保，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赵可心，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张志学（通讯作者），bat365在线平台网站光华管理学院

原文发布于《珞珈管理评论》2023年卷第1辑，有删减

简报执笔：李显荣